無聲之戰 鄧慧蘭

在盲、聾或四肢傷殘等殘缺中,聾人似乎最易被忽視;外表四肢健全,大大隻隻行得走得,有誰會想到你身體有問題?

剛獲「香港人道年獎」的中大語言學及現代語言系教授鄧慧蘭不是聾人,卻在偶然機會下,發現傳統學習口語的方法千瘡百孔,聾人只能更加與世隔絕,永遠生活在社會最低層,「有些聾人說話、手語、書寫全都不懂,怎和人溝通?好多都找不到工作。」

她深入研究手語,發現和中、英文等口語有相同的語言地位,可是口語教育流傳百年,誰也沒上過心去改革,一副干卿何事的冷漠;她孤身領軍打仗,學校怕趕客不願配合,她東奔西跑,自行找資源。

她主張打破主流學校的聾人教育,讓小孩同時得到手語和口語發展,讓他們從此能在無聲的世界裏,以手代口,暢所欲言。

做着代表快樂的手語,鄧慧蘭最希望看到聽障學生能快樂地成長,「希望將來有一批快樂、健康的聾小朋友,能考入大學。」

沒有了聲音,人與人的溝通,靠的是眼神和動作。要讓失聰幼童坐下來拍照,說話、拍掌都沒法吸引他們注意,鄧慧蘭熟練地把拿着玩具的手移到小孩面前,讓他看見了,便乖乖坐下來。

坐下、吃飯、睡覺等簡單的意思,用肢體語言不難表達,但要在無聲世界暢所欲言,鄧慧蘭覺得手語是最直接的方法,她為有聽障的嬰兒開設手語班,讓小孩在學前就接受手語教育,以免錯過最好的學習時機。

她流暢地跟聾人談話說笑,又替記者繙譯聾人手語代表的意思,「豎起兩隻手指公,他們說多謝呀。」不是她開口說話,旁人或會以為鄧慧蘭也是聾的。

鄧慧蘭一直研究語言,對無聲世界感興趣,似有點格格不入,卻原來語言學家認定人生下來,總有一種屬於自己的語言可供溝通,但她發覺聾人竟然沒有。

記者以為,但凡聾人都懂手語,原來是錯的,香港十五萬聽障人士中,懂手語的只得八、九千人。

憑着多年來為聾人付出的努力,她(左二)上月獲得「香港人道年獎」,「始終是個很新的教育模式,還有很多改善空間。」

有手語卻不學,大部分聾人的口語都說得一嚿嚿,外人根本不明白他們在說甚麼。

對一個語言學家來說,聾人的「溝通語言」如此不濟,絕對是學術震撼,令鄧慧蘭決心以此做研究。

聾童學口語不學手語,得拜融合教育所致,不少聾童戴助聽器上主流學校,看老師口形,靠讀唇來學習唸字,和普通小孩一起受教育,可是不少聾童上課時聽得天一半地一半,學習很緩慢,成績差,老師也照顧不來。「就算戴上人工耳蝸,他們的聽力還是有限,上堂只能坐喺度,甚麼也吸收不到。」

鄧慧蘭(右三)的一對孖女現已十七歲,自小就跟媽媽與聾人相處,「○四年到荷蘭考察三個月,順道帶她們去看看世界,又可以和聾人相處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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