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面
那些年，我的屁股還很翹……張震嶽
上一次出專輯，已經是 6年前，上一次出騷，是 08年和縱貫線……
終於不是站在羅大佑、李宗盛、周華健身後打鼓，張震嶽回復單身出碟開個唱。
我問張震嶽，為甚麼六月舉行的世界巡迴演唱會第一站選在香港？
張震嶽回答，因為香港歌迷對他的感情最特殊……
特殊在……？
我立即翻開自己的張震嶽記憶，腦子裏第一個浮現的畫面就是： 2001、添馬艦、除褲露股……
嗯，比起別的歌星，張震嶽的確留下非一般回憶，的確特殊。
現在 39歲，看到那張 27歲的屁股照周不時在各種渠道被重溫，張震嶽說很感慨：「年輕的時候我的屁股很翹結實，還挺好看的……」
這次開個唱還會脫褲子嗎？「不會了……」
是年紀大了，對屁股沒信心了嗎？
「信心是有的，但是過了那個年紀，武器變得不一樣了……」
那些年喜歡嗌破喉嚨唱〈把妹〉、〈我要錢〉和〈放屁〉的張震嶽，這一天輕輕撥弄着李宗盛手造、刻着「當下」兩個字的木結他，輕描淡寫地說：「說故事的方式變了，不代表我的刀鋒鈍了。」
說開屁股，張震嶽說，可以肯定 39歲，自己的生理機能和心理狀況都要比 25歲時健康得多，基本的分別是，以前生活晚九朝五，晚上大醉、白天宿醉，現在的日子，最起碼是清醒的：「以前我也愛做運動，不過，帶着宿醉，結果有一次，人不清醒，騎車摔斷腿，養傷養了一整年……現在我晚上十點就開始眼睏，早上六點半準時起床。七點正，開車從台北的家出發，一個小時後到達老家宜蘭海邊，下水滑浪、騎車、跑步，再開車回台北，才中午十一、二點，下午就用來開會工作。早起了以後就發現，時間超多、超好用的。」
一邊說，張震嶽一邊就撥着結他輕輕唱出聲：「就是會忘記停下來，就是會睡到醒不來……」（新歌〈走慢一點點〉）
「人一定要年輕過，不癡狂枉少年嘛！不過，像是脫褲子甚麼的，年輕的時候會成立，現在不行。我的歌紀錄了我的成長，這次開演唱會，就像是我的紀錄片。以前是東看西看，甚麼都吸引，甚麼都想試一下，年輕時的憤怒，現在分散了，腳步放慢了，會看的細緻一點。年紀愈來愈大，力氣會愈來愈輕，但是並不代表那把刀子鈍了，以前是嘶吼，現在是想慢慢說給你聽。」
〈分手吧〉、〈愛我別走〉、〈乾妹妹〉和〈我要錢〉，三十歲以前，張震嶽說自己的歌代表了自己的生活重心：「就是小情小愛、吃喝玩樂、 I want to get high甚麼的，現在走得慢了，看的東西不一樣，新專輯裏唱的是〈坦克與跑車〉，還有老家開發的台灣社會問題。我是阿美族原住民，台東有個海灘，阿美族世世代代在那裏捕魚生活，最近卻被財團買下來蓋酒店，我們進去反而要給錢。年紀大了，知道做很多事情徒勞無功，唱完了酒店一樣要蓋，可是也不能就放棄甚麼都不做了，要抗爭的還是要抗爭，這點沒變。」
張震嶽對上一次在香港開個唱，是與樂壇教父級人馬的羅大佑、李宗盛及周華健合組「縱貫線」負責打鼓：「他們是免為其難讓我打鼓，我打的也不好。」
01年 8月， 27歲的張震嶽在添馬艦舉行演唱會，情緒高漲下脫褲露股：「不後悔，就是覺得自己的屁股很翹，還蠻好看。」可惜 12年後的今日淫審尺度也緊了，我們要打格。《蘋果日報》圖片
以前去到邊都酒不離身：「晚上大醉、白天宿醉，沒有清醒過……好在的我脾氣都發在歌裏，沒有得罪人。」台灣《蘋果日報》圖片
格格不入
過去十年，用了大部分的時間滑浪游水行山露營，難得復出，張震嶽現在滿腦子卻是退休大計：「我有一大幫朋友，已經等我退休等了好久，我們打算蓋個老人院一起養老。我賺得比較多嘛，就會出錢買地，就在老家宜蘭，然後大家合資蓋房子，同一幢建築物裏，各自裝修自己的套房，養牛養雞種菜自給自足是必然的，靠海方便衝浪是一定的，我最近還有一個想法，就是要自己發電，風力和水力的，全部天然環保……我和別的藝人不一樣，更喜歡放下身段去生活，別的藝人就怕其他人不知道自己在幹甚麼，我就是想和這個圈子隔絕開。我不怕被忘記，就算忘記，我也有信心再出現的時候，會用音樂再讓你們記住我。」
張震嶽說，從 19歲入行開始，就覺得自己和這個圈子格格不入：「我總是喜歡跟別人唱反調，十年前唱片業萎縮，其他人都在抗議非法下載，我覺得還好呀，做歌出來就是要人聽到嘛，我看到的不是一盤生意，就怕自己那麼滿意的歌沒人聽得到； 02年滾石唱片結束，公司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去和七十多組藝人談解約，輪到最後一個談我。和我談的 CEO說，七十多組藝人每個都跟算賬、談違約金，只有我看到他比我更愁眉苦臉，反倒問能怎麼幫他；當年在舊唱片公司的最後一張專輯賣的不好，自組新公司也接不到工作，同事和樂團大家都收拾包袱準備回老家了，突然接到邀約去馬來西亞的中文學校表演。整個樂團四個人一共只有 8千台幣酬勞，大家都看不到明天，只有我很興奮，好歹也還有得唱，好歹也是出國呀！還邊坐車邊興奮大叫：『這裏不是梁靜茹老家馬六甲嘛？』……總有人問我，有沒有經歷過挫折和低潮，好像沒有……就算有，也不記得了。要比苦，很多人比我們更苦，錢賺得愈多，人愈空虛，就像是乾掉的海綿擠不出水來，所以，夠用就好。」
沒有得罪別人卻害了自己， 05年酒後騎單車捱撞斷腿，拆釘拆線時還沾沾自喜拍照留念。
近年放慢節奏生活為上，大部分時間用來周遊世界滑水衝浪：「只工作不生活，人就會像個乾掉的海綿，擠不出水。」
愛我別留
雖然自作自唱首本名曲叫〈愛我別走〉，張震嶽最為人熟悉的七年女友台灣藝人路嘉怡卻是他親自飛甩。當年路嘉怡死心塌地，張震嶽卻愛玩爛蒲外傳身邊不少飛來蜢，最經典是自爆性史讚女友口技了得， 05年鬧分手時男方因此形象插水。 8年過去，路嘉怡嫁人、張震嶽亦有穩定女友，兩人現在反而是朋友。
「我從那一段七年的感情裏，學習很多，我們在彼此生命中很重要。去年，她寫了一本有關愛情的書。書裏有很多內容影射到我，但是沒說我壞……有時候，學會放手也是一種愛，我們真的愛過，就算分開了很久，有時候回憶到的還是好的部分。」路嘉怡的新書，張震嶽從頭看到尾，他說他其實很在意前女友對自己的看法：「以前看到正妹，就想要把，其實再漂亮的妹，也要是生活起來步伐一致才走得下去。路嘉怡總說以前好累，我常一起床就說走，帶着宿醉，要去滑浪要去露營，她跟不上……現在小米（路的暱稱）結婚了，我也有一個跟我一起不覺得累的女朋友，跟我一樣喜歡行山騎車和滑浪，一起三年幾乎不吵架。我每天都會提醒自己，該有的都有了、又有人能跟得上我的腳步說走就走，是最幸福的時候，要懂得感恩。」
19歲就包辦曲詞自彈自唱，張震嶽首張專輯《就是喜歡你》的形象卻被包裝成可愛少男：「有人叫我搖滾頑童，我聽到想吐！」
與前女友路嘉怡七年愛情長跑本來人人看好， 05年張震嶽卻突然提出分手，外傳有第三者介入，當事人否認。
獨家試唱
結他不離手、歌聲也不離口，張震嶽喜歡說幾句唱兩嘴，包括「有片睇」自彈自唱新歌，重點是與新專輯主題不符合沒有收錄在內，絕對全球獨家，出邊聽唔到！
「我們喝醉了，寂寞也來了，趁着迷惘，然後就幹了……」唱到個「幹」字，張震嶽空出一隻撥琴弦的手做出一個不雅手勢配合，然後蠱惑一笑。
年紀或許長了，屁股可能下垂了，不過有些東西還在骨子裏，不會變。
撰文：朱小博
攝影：范仲良
鳴謝場地提供：彌敦酒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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